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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島(779~843年),唐代詩人,字閬(讀láng)仙,人稱“詩奴”,與孟郊共稱“郊寒島瘦”,漢族,唐朝河北道幽州范陽縣(今河北省涿州)人。自號(hào)“碣石山人”。
“鳥宿池邊樹,僧敲月下門”,這句詩我們?cè)缫讯炷茉斠彩乔Ч艂髡b的名句,后世多評(píng)論其妙就體現(xiàn)在“敲”字。在一個(gè)月色朦朧的夜晚,寂靜無聲,僧人來訪,哪怕是微小的敲門聲,也能突然驚醒池邊樹上夜宿的鳥兒,這些鳥兒驚恐地飛了一圈,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一場虛驚,返回巢中后繼續(xù)它們的好夢。這句詩由靜到動(dòng),再返回靜,都是由“敲”生發(fā),并以此更加襯托出李凝居所的幽靜。而這首詩也讓賈島流傳千古,名動(dòng)四方。但是這首詩也只是賈島詩詞當(dāng)中的一座高峰,真正絕頂?shù)倪€是下面這首詩。
這首詩正是賈島的《宿山寺》。
眾岫聳寒色,精廬向此分。
流星透疏木,走月逆行云。
絕頂人來少,高松鶴不群。
一僧年八十,世事未曾聞。
此一詩首句出山,次句出寺。但卻不寫宿,而重點(diǎn)描述星月,讓讀者自己得出夜宿一事,安排巧妙。對(duì)山的描寫也巧奪天工,只一“寒”字,就寫出了山之青,“聳”字也點(diǎn)出了山的高聳入云。首句通俗易曉,而頷聯(lián)始見奇筆。星本不動(dòng),影落水中,水流便反似星流。流,隨水而逝,星流如水流,化抽象為具體。此句詩,最奇特的還是在詩人以水有稠密與疏薄之分——能透映星流之水,一定是疏薄清水!言有盡而意無窮,賈島在這句詩里異于常人的感覺,只用了寥寥幾字,足可見賈島的詩詞功夫。
“走月逆行云”一句更是高明。月本不會(huì)移動(dòng),卻有云朵來襲,云的移動(dòng)反而襯托出了月的移動(dòng)。此“走”此“逆”二字,皆是賈島觀察之細(xì),構(gòu)思之奇特。夜晚的云遮月一景,并不難見,但要我等凡夫俗子描寫恐怕就得好好花費(fèi)幾千字才能說的清楚明白了,可詩人卻以僅僅五字便盡得其妙,這一句詩擔(dān)得起“至奇”這一說法。賈閬仙素以“鳥宿池邊樹,僧敲月下門”聞名于世。但若是和這一句相比,恐怕還是差了點(diǎn)火候。全篇一山,一寺,一星,一水,一月,一云,一松,一鶴,一僧,來此一宿,不禁煩襟滌盡,皈依之念頓生。眾岫之寒,流星之爍,林木之疏,走月之逆,片云之行,松巢之高,仙鶴之不群,老僧之混沌,契合一體,詩人的筆意,地僻境清,遠(yuǎn)離俗世,胸襟高潔,超群之致,隨手拈來,流露于字里行間,實(shí)在令人嘆而觀止。筆能寫境,也能造境;寫景是現(xiàn)象,造境是本事。大概所謂的筆端造化能力,描畫可以,詩文也可以,但是畫之像有限,而詩之境無窮。那些如李杜等的大詩人,無一不是造境的圣手,賈閬仙這首詩在我看來才真正的是巔峰絕頂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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