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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的李白和杜甫,是詩歌史上的兩個巔峰。他們一個浪漫,一個現(xiàn)實,形成互相對峙,被后人所景仰。然而,就是這樣兩個大名鼎鼎的詩人,他們都非常佩服一個人,這個人就是賀知章。
我們還記得杜甫有一首著名的詩,叫做《飲中八仙歌》,詩歌一開始就是說的賀知章?!爸买T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倍鸥Π奄R知章和李白相提并論,說他們都是有名的“酒仙”。
更為厲害的是,賀知章喝醉了酒,騎在馬背上搖搖晃晃,像乘船一樣。醉眼昏花中掉到井里去了,他還在里頭睡著了。一般醉酒的人經(jīng)冷水一澆就會驚醒,而他躺在水井里還在打呼嚕。
賀知章這個人非常豪爽,他在長安做官,一次碰到了四處干謁的李白,他反而還請李白喝酒,酒錢不夠,他當(dāng)場就解下佩戴的金龜換酒,這可是皇上賞賜的飾品。
賀知章讀到李白的《蜀道難》,他毫不掩飾自己的褒獎之情,夸李白為“謫仙人”。后來并和玉真公主一道推薦李白,最后李白終于做了唐玄宗的翰林待詔。
我們應(yīng)該都知道賀知章的詩寫得很好,對他的《詠柳》一定很熟悉,它被選入語文教科書里。“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絳。不知細(xì)葉誰裁出,二月春風(fēng)似剪刀?!?/p>
賀知章年少時就以詩文知名,武則天時考中進(jìn)士,入朝為官,唐玄宗時官至秘書監(jiān)和太子賓客,終年八十六歲。
他在去世前得了一場大病,于是告老還鄉(xiāng),請求回鄉(xiāng)當(dāng)?shù)朗俊L菩跍?zhǔn)許了他的請求,并寫詩相贈,皇太子即后來的唐肅宗還親自為他送行。
賀知章離開家鄉(xiāng)近六十年,這次回到故鄉(xiāng)越州,世事滄桑,物是人非,變化太大了,所見都不認(rèn)識,兒童們對他更是感到很陌生。賀知章深有感觸,于是寫下了這首詩。
《回鄉(xiāng)偶書》
少小離家老大回,鄉(xiāng)音無改鬢毛衰。
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
雖然此時詩人已經(jīng)有八十六歲高齡,不久前又得過一場大病,但詩人的思路還很清晰。一個人從出生懂事起,就在求取功名,但是一旦功成名就,在外地為官,宦海浮沉,到老了返回故里,一片陌生,又作何感想。
詩中第一句看起來是簡單的七個字,但是它包含了人的一生,這其中的風(fēng)雨陽光、酸甜苦辣只有自己知道。
在異鄉(xiāng)打拼并不容易,有多少次從跌倒里爬起來,想到了故鄉(xiāng),想到了當(dāng)初滿懷希望地出門,才給自己以信心和勇氣。
大詩人李白出門時也說過,“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钡窃俸肋~的人,也經(jīng)不住歲月蹭蹬。最終又有多少人能夠衣錦還鄉(xiāng),平安地回到自己的故里。
現(xiàn)在賀知章回到了老家,雖然方言沒有改,但是鬢毛都稀疏斑白了。為什么唐玄宗答應(yīng)賀知章告老還鄉(xiāng)的請求,皇太子還要給他送行,就是中國人普遍有一個落葉歸根的情結(jié)。
我們知道一個人的履歷表上有這么一個欄目,那就是原籍。不管你這一生走到哪里,家鄉(xiāng)已在血脈中烙下了深深的印記。就像一棵樹的樹枝伸上了天空,它始終不會忘記還有一個提供養(yǎng)分的根。
詩中最后兩句來了一個大反轉(zhuǎn),賀知章本來是家鄉(xiāng)的主人,他出門時這些人還沒有出生?,F(xiàn)在他鬢毛稀疏,頭發(fā)花白,這些人反而把他當(dāng)作客人,問他“從何處來”,這讓賀知章作何感想,個中滋味真是令人唏噓。
“笑問客從何處來,”兒童的反問給了詩人重重一擊。這是歲月的無奈,無論你是多么堅強(qiáng),在時光面前,都是過客。詩人出門六十年,在人的一生是多么漫長,但在歷史的長河卻只是一瞬。
詩歌巧妙地運用對比的手法,通過兒童問話這個反主為客的幽默細(xì)節(jié),表達(dá)了深沉的人生主題。正是這一主題才引起人們感情上的共鳴,使這首詩成為了詩歌史上的千古名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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