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醒·少年驕氣總消磨

我馬瘦，君馬肥，我馬虺隤君馬飛。
彫鞍寶校錦障泥，向風振迅長鳴嘶。
一朝計落路傍兒，銅鬲為槨薪為衣。
瘦馬雖瘦骨骼奇，古人相馬遺毛皮，千金一顧會有期。

當我馳近夾道與大路的交接處，蒙蒙細雨滲透了馬車車廂，我回頭看那漸漸隱去的小路，在這會兒濕得閃閃發(fā)亮的坡上，卻清晰地看見我自己和一個少女的身影隱現(xiàn)在干燥的三月天的夜色間。
我們跟著馬車在這山道上攀行。
見壯健的小馬喘著氣步履艱，我們跳下車減輕他的負擔。
我們一路說過的話，做過的事，還有隨后發(fā)生的情景都可忘卻——丟失了理智人生不會厭棄的事，除非到了希望破滅，感情枯竭。
那只延續(xù)了一刻。
可在蒼山的閱歷中此前此后，習曾有過如此純真的時刻？
在一人的心中，縱使千萬雙捷足攀過這個斜坡，也未嘗有過。
亙古的巖構成了山路的屏障，它們在此目睹人間長河古往今來無數(shù)瞬息時光；
但是它們用顏色與形態(tài)記下的卻是——我倆曾為過路客。
在我的心目中，刻板嚴峻的“時光”，雖在冷漠的運行中勾銷了那個形體，一個幽靈卻依然留在這斜坡上，恰如那一個夜里，看見我們在一起。
我凝眸見它在那里，漸漸消隱，連忙回頭透過細酉瞧它最后一眼；
因為我的生命快盡，我不會再去舊情之城。

君家南山有衣缽，叢桂分香老蟾窟。
從來青紫半門生，今日子孫床滿笏。
爾來先生復秀出，論事觀書眼如月。
豈惟傳家秉賜彪，亦復生兒勔勮勃。
往時嘗乘御史驄，未害霜蹄聊一蹶。
雙鳧古邑試牛刀，百里治聲傳馬卒。
今年視草直金鑾，云章妙手看揮發(fā)。
老夫當放一頭地，有慚老驥追霜鶻。
座中三館盡豪英，健筆縱橫建安骨。
已知佳會得四并，更許深杯辭百罰。
我雖不飲愿助勇，政要青燈照華發(fā)。
但令風雨破天慳，未怕歸途洗靴襪。

盡管通過我的令人困惑的方式取消這尚未成形的邪惡，當一切完結時面對不可思議的死亡，衰老來臨——你身心通透而又毫無用處，剛剛給予我關懷，給予我愛，不久，卻及時給予我死亡，像所有人那樣，通過我的非理性在一個快樂瞬間的謊言里——無須為希望而希望，你將帶給我一個萬般美好的地方，高貴者聚集在一束擁擠的光里。
然后你的感覺遠離了歡樂，在我的身上激蕩；
你不太恰當?shù)貦M臥著，對于我是致命的，病懨懨的、蒼白而又扁平，以致整個過程都招來譏笑，這愚蠢的耦聯(lián)在一陣片狀跌落的雨中咬住我的頭和奔跑著的腳，因為，如有可能，我將飛走，因為，如有可能，我將飛走在最后的光再次吹進這片迷亂和瘋狂的虛無之前。

他的勇武越過了安第斯山脈。
他曾與群山和軍隊交戰(zhàn)。
豪氣長存，他的劍已習以為常。
在胡寧他給那次戰(zhàn)役帶來一個幸運的結局用西班牙人的鮮血染紅了秘魯?shù)拈L矛。
他書寫下戰(zhàn)功的冊頁這散文像吹響戰(zhàn)歌的小號一樣堅定。
他被殘酷無情的流放包圍著死去了。
如今他是一攤塵土與光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