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題·西風(fēng)吹白水

第一章1．瞧哪，一個恐怖的陰影升起在永恒中！
無人知之，不會生育，自我封閉，排斥一切。
什么惡魔造成了這令人討厭的虛空，這使靈魂戰(zhàn)栗的虛空？
有人說，“它是由理生”。
但這黑色的強(qiáng)力隱藏在無人知道、抽象沉思的神秘中。
2．年復(fù)一年日復(fù)一日他在那無人窺見，無人知道的九重黑暗中，逐段逐段地劃分著，丈量著空間。
在他那被黑色的狂風(fēng)掀裂的荒涼的山崗上，變化逐漸出現(xiàn)。
3．因?yàn)樗度肓艘粓鰣隹膳碌膽?zhàn)斗，與無數(shù)從他放棄的荒野中生長出來的種種野獸，鳥、魚、毒蛇以及火、風(fēng)、霧、云的元素在暗中爭強(qiáng)斗勝。
4。
黑暗旋轉(zhuǎn)在無聲的行動中隱藏在痛苦的情感里，一種無人知道的可怕的行動，一個自我沉思的陰影，從事著巨大的勞動。
5．但是永恒的神祗望著他的浩瀚的森林。
年復(fù)一年他躺著，封閉著，無人無道，在深淵中沉思默想，避開一切令人驚呆的討厭的混沌。
6．黑色的由理生準(zhǔn)備著他的冷酷而恐怖的沉默；
他的數(shù)萬個雷霆在幽暗中沿著這可怕的世界排列著擺開陣勢，隆隆滾動的車輪聲如大海漲起怒潮，回蕩在他的云中，他的積雪的山嶺，他的落滿冰雹的山崗上；
令人恐怖的吼聲就像秋天的雷霆，當(dāng)烏云在收獲物上爆裂出火焰而發(fā)出的回響。
第二章1．地球還不存在，也沒有互相吸引的天體。
只有永恒的意志時而擴(kuò)張時而收縮他的全部靈活的感官。
死亡還不存在，只有永恒的生命躍動。
2．一聲霹靂！
震醒了天庭，巨大的血云滾動在由理生昏暗的巖石周圍，這無限中的孤獨(dú)者就這樣命名。
3．這霹靂撕人心肺，于是永恒的無數(shù)化身集合在蕭瑟的荒原周圍，此刻荒原充滿了烏云，黑暗和水流注著，奔突著，吐出清晰的話語，爆裂在他的山頂上滾動的雷霆中：
4．“從那黑暗孤獨(dú)的深淵中；
從我的神圣的永恒的住所中，隱藏著，留下我為未來的日子準(zhǔn)備的嚴(yán)厲的忠告，我已經(jīng)尋求過一種沒有痛苦的歡樂，一種沒有變動的穩(wěn)固。
為何你們將死去，噢永恒的神祗？
為何你們將住在水不熄滅的火焰里？
5。
“首先，我與火焰作斗爭，將它熄滅在內(nèi)部，在一個幽深的世界之內(nèi)——一個無限的虛空，狂暴，黑暗而深沉，那里一無所有，是自然的寬敞子宮。
我獨(dú)自一個．只有我，自我平衡著伸向這虛空，無情的風(fēng)吹著。
但又凝固起來，如急流般它們下落復(fù)下落；
我竭盡全力推拒這些巨大的波浪，站在水波之上，一個堅(jiān)固的障礙物構(gòu)成的浩瀚世界。
6．“我獨(dú)自一個在這里，在金屬的書上，寫下了智慧的奧秘，深深沉思的奧秘憑借與孕育罪惡的可怕的魔鬼們進(jìn)行的一場場可怕的斗爭與沖突，這些魔鬼居住在萬物胸中——靈魂的七種死罪。
7．“瞧哪！
我揭示了我的黑暗，我用強(qiáng)有力的手將這本永恒的銅書放到這巖石上。
它是我在孤獨(dú)中寫成。
8．“我制定了和平，愛，團(tuán)結(jié)的法律，憐憫，寬恕，同情的法律。
讓每種法律適得其所，選擇它的古老的無限的住所，只允許一種命令，一種歡樂，一種欲望，一種詛咒，一種重量，一種尺度，一個國王，一個上帝，一種法律。
”第三章1．聲音沉寂了；
它們看到他的蒼白的面容從黑暗中顯現(xiàn)，他松開了手?jǐn)R在永恒巖石上的銅書落下。
暴怒緊緊攫住了這強(qiáng)者，2．狂暴，憤怒．強(qiáng)烈的憤慨——在火，血和膽汁的大瀑布中，在硫磺煙霧的旋風(fēng)和無數(shù)巨大的能量的形式中；
所有靈魂中的七種死罪出現(xiàn)在活生生的創(chuàng)造中，永恒的憤怒的火焰中。
3．石破天驚，黑暗降臨，雷聲轟鳴，一聲可怕的崩裂，撕裂了永恒，泥石俱流分崩離析周圍所有的山脈轟然崩裂，推毀，倒塌——留下一大堆生命的殘片廢墟，高懸在蹙額的懸崖上，而一切都在一個深不可測的虛空的大洋間。
4。
咆哮的火焰奔騰在天庭之上奔騰在旋風(fēng)和血液的瀑布中，奔騰在由理生的黑暗的荒原上；
火焰通過虛空向四面八方流注流注在由理生自生的軍隊(duì)身上。
5．但是火中沒有光；
一切都籠罩在永恒的憤怒之火帶來的黑暗中。
6．在這狂野的撲不滅的火焰中他左沖右突企圖藏身到荒野和巖石中，但是徒然；
集合起他的軍隊(duì)他竭盡全力在山脈小丘間挖掘；
帶著痛苦的嚎叫和瘋狂的暴怒，他不斷地將它們聚集起來——久久地在燃燒的火焰中勞作，直到在絕望和死亡的陰影中蒼白，變老，打破了永生的界限。
7．于是他制造了一個屋頂，巨大，堅(jiān)固圍住四周，就像一個子宮；
那里千萬條河流在血管中奔流涌下山崗來冷卻跳動在永恒的神祉之外的永恒之火；
而永恒的兒子們站在無限的海岸上眺望，看到它像一個黑球像一顆劇烈跳動的人的心臟，由理生的浩瀚的世界出現(xiàn)。
8．而羅斯在由理生的黑球周圍為永恒的神祉守望著，以限制這種朦朧孤獨(dú)的分離；
永恒站在遙遠(yuǎn)的彼方，就像星辰遠(yuǎn)離地球。
9．羅斯在這黑色的魔鬼周圍哭泣嚎叫詛咒著他的命運(yùn)；
因?yàn)樵跇O度痛苦中由理生從他的身體中分離出去，而他腳下是深不可測的虛空他居住的地方是熾烈的火焰。
10．但由理生從永恒中分離出來，就墮入死一般的無機(jī)的睡眠之中。
11。
永恒的神祉說：
“這是什么？
死亡？
由理生是一塊泥土。
”12．羅斯在可怕的昏迷中嚎叫，呻吟．磨牙，呻吟，直到那分離的部分愈合。
13。
但是由理生分離的傷口沒有愈合。
他冷酷，沒有面貌．肉體或泥土，隨著可怕的變化而裂開，躺在無夢的夜晚。
14．直到羅斯煽起了他的火焰，把他從無形無限的死亡中驚醒。

江北秋陰一半晴，晚涼留與客襟清。
水邊畫角孤城莫，云底殘陽遠(yuǎn)樹明。
旅雁為誰來有信，斷蓬如我去無程。
寥寥天地誰知已，村酒悠然只獨(dú)傾。

此身安處苦難尋，常羨歸鴉易滿林。
望遠(yuǎn)真成廣武嘆，得詩空作洛生吟。
逢人放適村村酒，感物悲哀歲歲心。
想得濟(jì)南花正好，抱城春水一篙深。

夕陽山豁處，平照大河流。
漠漠云間樹，悠悠天際舟。
黃塵隨匹馬，白水自雙鷗。
會得閑中趣，浮生半白頭。

一疲于為政，倦于效命，試問，我等為官之人，怎能辜負(fù)大好春光，滯留在這北國帝京？
怎能不去綠野之中，怎能不臨清流之濱，把酒開懷，提筆賦詩，一首一首，一樽一樽。
二白如百合，潔似銀燭，形同曉星，纖莖微曲，蕊頭鑲著紅紅的邊兒，燃燒著一腔的愛慕。
早早開放的水仙花，在園中已成行成排。
好心的人兒也許知曉，它們列隊(duì)等待誰來。
三羊群離開了草地，唯剩下一片青綠。
可很快會百花盛開，眼前又天堂般美麗。
撩開輕霧般的紗幕，希望已展露端倪：
云破日出艷陽天，我倆又得遂心意。
四孔雀雖說叫聲刺耳，卻還有輝煌的毛羽，因此我不討厭它的啼叫。
印度鵝可不能同日而語，它們樣子丑叫聲也難聽，叫我簡直沒法容忍。
五迎著落日的萬道金光，炫耀你情愛的輝煌吧，勇敢地送去你的秋波，展開你斑斕的尾屏吧。
在藍(lán)天如蓋的小園中，在繁花似錦的綠野里，何處能見到一對情侶，它就視之為絕世珍奇。
六杜鵑一如夜鶯，欲把春光留住，怎奈夏已催春離去，用遍野的蕁麻薊草。
就連我的那株樹如今也枝繁葉茂，我不能含情脈脈再把美人兒偷矚。
彩瓦、窗欞、廊柱都已被濃蔭遮??；
可無論向何處窺望，仍見我東方樂土。
七你美麗勝過最美的白晝，有誰還能責(zé)備我不能將她忘懷，更何況在這宜人的野外。
同是在一所花園中，她向我走來，給我眷愛；
一切還歷歷在目，縈繞于心，我只為她而存在。
八暮色徐徐下沉，景物俱已遠(yuǎn)遁。
長庚最早升起，光輝柔美晶瑩！
萬象搖曳無定，夜霧冉冉上升，一池靜謐湖水，映出深沉黑影。
此時在那東方，該有朗朗月光。
秀發(fā)也似柳絲，嬉戲在清溪上。
柳蔭隨風(fēng)擺動，月影輕盈跳蕩。
透過人的眼簾，涼意沁人心田。
九已過了薔薇開花的季節(jié)，始知道珍愛薔薇的蓓蕾；
枝頭還怒放著遲花一朵，彌補(bǔ)這花的世界的欠缺。
十世人公認(rèn)你美艷絕倫，把你奉為花國的女皇；
眾口一詞，不容抗辯，一個造化神奇的表現(xiàn)！
可是你并非虛有其表，你融匯了外觀和信念。
然而不倦的探索定會找到“何以”與“如何”的法則和答案。
十一我害怕那無謂的空談，喋喋不休，實(shí)在討厭，須知世事如煙，轉(zhuǎn)瞬即逝，哪怕一切剛剛還在你眼前；
我因而墮入了灰線織成的憂愁之網(wǎng)。
——“放心吧！
世間還有常存的法則永恒不變，循著它，薔薇與百合開花繁衍。
”十二我沉溺于古時的夢想，與花相親，代替嬌娘，與樹傾談，代替賢哲；
倘使這還不值得稱賞，那就召來眾多的童仆，讓他們站立一旁，在綠野里將我等侍候，捧來畫筆、丹青、酒漿。
十三為何破壞我寧靜之樂？
還是請讓我自斟自酌；
與人交游可以得到教益，孤身獨(dú)處也能詩興蓬勃。
十四“好！
在我們匆匆離去之前，請問還有何金玉良言？
”——克制你對遠(yuǎn)方和未來的渴慕，于此時此地發(fā)揮你的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