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山溪·過南京，寓白下路交通旅館，嵩云謂蕙風(fēng)晚年嘗應(yīng)軍幕招，宿此逾月

一水盈盈，雙星隱隱，沉沉譙鼓城頭。
有素秋千頃，斜月如鉤。
拚取金樽醉倒，憑起舞、莫便歸休。
芳時節(jié)，新菱正上，未老清秋。
難休別腸撩亂，紅蠟裊爐煙，簾幕香留。
念穿針情味，人在高樓。
螢火低檐還起，良夜永、炯炯雙眸。
何時見，銀河乍淺，不識離愁。

免毫老禿硯生塵。
空寫送窮文。
龍香一劑許教分。
濡染便如神。
寒燈相守年年事，微啜著齒沁清芬。
輕雷徐轉(zhuǎn)起元云，誰解墨磨人。

繞過椅背、餐桌和冰箱然后
上床，也就是從一個空間
進(jìn)入另一個空間

在寫字和睡覺之間，隔著進(jìn)食
在天堂之愛和做愛之間
隔著性。

以此為軸——

我像一個精致的鐘擺一樣
敬業(yè)、守時，我只有一間屋子
我得在無形的刀口上找到平衡

這邊是壁立的書架，那邊是
開向東邊的窗子，男朋友
坐在桌邊，女朋友坐在床邊

死去的在書的里面，中性的
坐在窗戶外面，我分別
與之對飲、對談，或者肉搏

從一個空間進(jìn)入另一個空間
外面的朋友視而不見，外面
是同樣的山水和流年

我只有一間屋子來安置每天
在形而上和形而下之間
靈魂和肉體之間，隔著吃

在天堂與地獄之間找不到
界限，在本該是門的位置
安裝著一副假牙

同是天上星，作喻可殊類。
或道明似眸，或道似苦淚。
或道如火熒，或道如珠碎。
或道紅豆拋，或道繁燈綴。
或道大小熊，或道仙姊妹。
譬喻本多端，臆想生向背。
莫笑盡跛腳，跛腳含精粹。

吐絲作繭愧春蠶。
塵滿舊青衫。
紅樓一角丹楓里，記纖手、親破雙柑。
午夜青燈無語，一杯綠酒同酣。
今年霜未十分嚴(yán)。
重九似重三。
半林黃葉明殘照，問何如、衰柳毿毿。
摘盡中庭紅豆，所思人在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