贈友·不堪回首昔年情

愛看風荷最綠時，飄零雨碎欲無絲。
半湖青玉望風欹。
山樹倒涵愁綠重，蓮衣墜影露紅垂。
不同秋色作寒姿。

１

一束從廢園采來的杏花(其間雜陳的白色碎朵據(jù)
稱是夜來香)在妻的拈握中遲疑了許久：

窗臺上實無可落腳的地方了。



２

讓她們生長在各自的枝干上原不好嗎？


何必讓她們痛苦？


何必讓她們絕望、孤獨、饑渴、涕零？



妻說：
你別管。



３

窗臺，那陶罐被一束鮮花罩住深不可測的淵口。


我見不到淵底的一潭寒水了……
聽不到淵底欸乃一聲的舟櫓了……
嗅不到神農(nóng)氏從淵底裊裊升起的草藥香……

世事總是出人意料。


總要為人生妒？

……


1985

三春霪雨悵難睛，響徹窗前九子鈴。
攬鏡驚添雙鬢白，懷人凄對一燈青。
龍游滄海波濤壯，虎過深山草木腥。
堪恨儒冠真誤我，未能仗策到邊庭。

秋蝶依人款款飛，回廊荷影淡霏微。
簾風約雨燕來歸。
歡笑都從別后減，言詮翻覺見時非。
驚殘斷夢續(xù)猶疑。

眼前便有滄洲趣，蕭蕭水邊亭子。
舊款湔蘭，新盟話荔，我輩追歡猶是。
危闌獨倚。
正警露蛩吟，駴波魚起。
故國西風，向人不忍算歸計。
圖經(jīng)猶認柳墅，百年回首處，鉛淚如洗。
紈扇拋殘，瓊樓望斷，容易流光換矣。
秋英匝砌。
也摘粉搴紅，一般標寄。
不分稽陰，夜涼偏夢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