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斗崢嶸未可依

卒讀桑柔十六章，廢書三日尚彷徨。
驚心事事無今古，貪亂人人有肺腸。
吾亦作歌哀不及，國(guó)猶靡止去何鄉(xiāng)。
始知騷賦追三百，輕舉游仙乃變常。

玉蕊浮雕，空王浪說，癡肥惱亂人意。
夢(mèng)搗龍鱗，攜歸湖草，不信孤根無寄。
排云顧了，誰省識(shí)、哀弦激指。
愁抱秋衣自忍，時(shí)時(shí)夜深驚起。
依回露涼似水，碎秋魂、瘦紅飄墜。
何限故宮明月，故年心淚。
一字籌邊未試。
算流恨、江山總詞費(fèi)。
半幅生綃，相看甚世。

可憐的人們！

他們是死去了，
我們卻活著享有現(xiàn)在和春天。


他們躺在蘇醒的泥土下面，茫然的，
毫無感覺，而我們有溫暖的血，
明亮的眼，敏銳的鼻子，和
耳朵聽見上帝在原野上
在樹林和小鳥的喉嚨里情話綿綿。



死去，在一個(gè)緊張的冬天，
象旋風(fēng)，忽然在墻外停住——
他們?cè)僖部床灰娭鴺涞拿利悾?br>山的美麗，早晨的美麗，綠色的美麗，和一切
小小的生命，含著甜蜜的安寧，
到處茁生；

而可憐的他們是死去了，
等不及投井上帝的痛切的孤獨(dú)。



呵聽！

呵看！

坐在窗前，
鳥飛，云流，和煦的風(fēng)吹拂，
夢(mèng)著夢(mèng)，迎接自己的誕生在每一個(gè)
清晨，日斜，和輕輕掠過的黃昏——
這一切是屬于上帝的；

但可憐
他們是為無憂的上帝死去了，
他們死在那被遺忘的腐爛之中。



1947年2月

畫扇羅衣惜舊狂，年年惟是賺回腸，今朝眼底事茫茫。
雪腕巧盤長(zhǎng)命縷，翠眉濃寫辟邪王。
臥看兒女鬧端陽。

乘輪喜入洞庭東，貼水斜陽一抹紅。
遙望君山流不去，硝煙浮合認(rèn)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