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發(fā)別諸弟

孤芳搖落又孤芳，絕代風姿夢一場。
日月光華成底事，人間卻已慣炎涼。

My father

父親陳信源，江蘇江陰人
他的名字早被人們遺忘
甚至被家里人遺忘
我從來沒有談起過他

今天上午父親突然出現(xiàn)
他高大英俊智慧的身體是一頭野鹿
跳上總裁的辦公桌
“這人是誰？

他不會說英語。

”
我無言可答 沉靜看著父親 四目相對

我已經(jīng)三十年沒見到父親了
他那雙嶄亮的皮鞋，我記憶猶新
他離開我時掉下的眼淚
還夾在我的書本里

父親不是花花公子
他出身很苦，后來
他去了上海十里洋場
金錢埋葬了他以及整個家族
我從不期待他會出現(xiàn)在美國
更沒想到他會這樣闖進我的辦公室

父親終於先對我開了口
“人生只是一聲充滿神秘的長長嘆息”
我目瞪口呆地相信了他所說的話
刻不容緩請他出去
我只對他說了一句------
“父親，我不會忘記你！

”

1997.4.23

驕陽不停晷，一月作炎暑。
揮扇汗如漏，默念農(nóng)夫苦。
我鄉(xiāng)旱尤甚，有水不能取。
前日殷其雷，密云竟無雨。
坐看苗葉槁，官長聾且瞽。
今夏麥雖登，前歲不足補。
河天照夜明，殘月入窗戶。
起步中庭中，床席不得處。
東鄰兒啼急，忽聞鼕鼕鼓。
街市聲噥噥，竟夜有人語。
安得雨師怒，天上蛟龍舞。
秋風括地來，田家足倉庾。
祈望深野人，生意活窮宇。

深山匿跡實堪哀，天降寧馨慰老懷。
頭角崢嶸期跨灶，根株深固冀成材。
艱難恒系聰明誤，福澤多從渾厚來。
惟愿我兒愚且魯，一生無病并無災(zāi)。

十年夢覺西湖。
記月瘦蘇堤，南屏醫(yī)佛，酒肓詩痼。
霜鉗露戒，看誰強倔。
銀髯飄似霰，伴劍膽琴心長秘郁。
聽點卯、閑殺秋蟲，獨對一尊盤屈。
姚江夜夜傳烽，望浙左家山，戰(zhàn)塵能祓。
短槍花帽，孤軍奮驟，大嵐雄窟。
頭顱千萬價，剩老去雙苕波未熨，更收拾、盾鼻光陰，醉來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