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青歸櫬海鹽以詩送之

我窮寧坐詩，翁老幸有子。
每思歐蘇言，輒復一莞爾。
憶昔少年日，意氣風雷駛。
大言夸炎炎，小慧矜比比。
輕心歷險艱，敝屣視朱紫。
云程鷹奮羽，泥途龜曳尾。
蹉跎遂至今，無成顙有泚。
十年經喪亂，觀空了真理。
浮生牽萬緣，通塞豈殊軌。
雕蟲壯夫羞，識字憂患始。
安心本無方，既悟焉用悔？
徇名與徇財，齷齪同一鄙。
讕言持溷翁，笑謝應洗耳。
端居養(yǎng)天和，物競我知止。

樓高人遠，寂寞閑庭院。
獨倚闌干情繾綣，心比游絲還亂。
天涯草長花飛，簾前燕語鶯啼。
日日翻多愁恨，不如早送春歸。

錦衣不易說還鄉(xiāng)，畫燭高燒射鴨堂。
塞降瓊樓三尺雪，威生鐵甲九邊霜。
強藩巨鎮(zhèn)唐天寶，萬戶千門漢建章。
濁酒一樽歌一曲，曈曈初日買春長。

空中生妙有，無色亦無形。
密跡徵群籟，高標訪俊翎。
骨清塵自落，幡動意長惺。
草木甘臣拜，蕓窗未忍扃。

于是，他聽到了。
聽到土伯特人沉默的彼岸大經輪在大慈大悲中轉動葉片。
他聽到破裂的木筏劃出最后一聲長泣。
當橫掃一切的暴風將燈塔沉入海底，旋渦與貪婪達成默契，彼方醒著的這一片良知是他唯一的生之涯岸。
他在這里脫去垢辱的黑衣留在埠頭讓時光漂洗，把遍體流血的傷口裸陳于女性吹拂的輕風。
是那個以手背遮羞的處女解下抱襟的荷包，為他獻出護身的香草。
……在善惡的角力中愛的繁衍與生殖比死亡的戕殘更古老、更勇武百倍！
是的，當那個老人臨去天國之際是這樣召見了自己的愛女和家族“聽吧，你們當和睦共處，他是你們的親人、你們的兄弟，是我的朋友，和——兒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