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編在永泰元年。鶴曰:此詩言仆固懷恩之亂也?!惧X箋】廣德二年二月,懷恩謀取太原,其子場進圍榆次。十月,懷恩與回紇、吐蕃進逼奉天。永泰元年九月,又誘回紇、吐蕃、吐谷渾、黨項、奴刺俱入寇。是時懷恩承吐蕃入犯之后,阻兵犯順,故曰“粗豪且逐風(fēng)塵起”也。上初遣裴遵慶詣懷恩,諷令入朝,又下詔稱其勛勞,許以但當(dāng)詣闕,更勿有疑,而懷恩皆不從,故曰“不如面縛歸金闕,萬一皇恩下玉墀”也。
青絲白馬誰家子①,粗豪且逐風(fēng)塵起。不聞漢主放妃嬪②,近靜潼關(guān)掃蜂蟻③。殿前兵馬破汝時④,十月即為虀粉期⑤。不如面縛歸金闕,萬一皇恩下玉墀⑥。
(此侍諷仆固懷恩也。首以侯景之亂,比其犯順。放妃嬪,頌主德也。靜潼關(guān),揚國威也。下則料其敗亡,而勸之歸正。【朱注】永泰元年九月,懷恩死于鳴沙,虀粉之言驗矣。)
①《南史·侯景傳》:大同中,童謠曰:“青絲白馬壽陽來。”②《前漢書》:文帝十二年,出惠帝后宮美人,令得嫁。又,文帝遺詔,歸夫人以下至少使。又,成、哀、平帝皆出宮人騰妾?!局熳ⅰ俊杜f唐書》永泰元年二月,內(nèi)出宮女千人,品官六百人,守洛陽宮,此與肅宗收京即放宮女三千,皆盛德事,故借漢主為言。不聞,謂豈不聞乎?!跺X箋》據(jù)董逌跋崇徽公主手痕碑,懷恩入回紇,沒其家入后宮。大歷四年,以其女為崇徽公主,嫁吐善。不聞放妃嬪,疑指此事。③《唐書》:吐蕃陷長安,徑州刺史高暉為鄉(xiāng)導(dǎo)。吐蕃遁。帥三百驍騎東走。潼關(guān)守將李日越擒而殺之。 蔡琰《胡茄》:“聚如蜂蟻?!雹艿钋氨R,謂神策軍也。兵志云:廣德元年,代宗幸陜,魚朝恩舉神策軍迎扈、后以軍歸禁中,自將之。永泰元年,又以禪策軍屯苑中,自是寖盛,分為左右?guī)?,勢居北軍右,?shù)出征伐有功。⑤《莊子》:“使宋王而寤,子為虀粉矣。”⑥《史記》:“微子造軍門,肉袒面縛?!弊ⅲ骸懊婵`者,縛手于背,面向前也?!苯痍I玉墀,注見五卷。 曹植《責(zé)躬詩》:“皇恩過隆。”
-----------仇兆鰲《杜詩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