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肅兔罝,椓之丁丁。
赳赳武夫,公侯干城。
肅肅兔罝,施于中逵。
赳赳武夫,公侯好仇。
肅肅免罝,施于中林。
赳赳武夫,公侯腹心。
兔罝譯文
兔罝注解
兔罝賞析
將打樁設網的狩獵者,與捍衛(wèi)公侯的甲士聯系起來,似乎也太突兀了些。但在先秦時代,狩獵本就是習練行軍布陣、指揮作戰(zhàn)的“武事”之一。《周禮·大司馬》曰:“中春,教振旅。司馬以旗致民,平列陳(陣),如戰(zhàn)之陳,辨鼓鐸鐲鐃之用,……以教坐作、進退、疾徐、疏數之節(jié),遂以蒐田(打獵)?!逼渌纭爸邢摹薄ⅰ爸星铩?、“中冬”,亦各有“教茇舍(野外駐營)”、“教治兵”、“教大閱(檢閱軍隊的綜合訓練)”的練兵活動,并與打獵結合在一起進行。按孔子的解釋就是:“以不教民戰(zhàn),是謂棄之。兵者兇事,不可空設,因蒐狩(打獵)而習之?!贝颢C既為武事,則贊美公侯的衛(wèi)士,偏從打樁設網的狩獵“興起”,也正在情理之中了。 一場緊張的狩獵就將開始。從首章的“肅肅兔罝,椓之丁丁”,到二章、三章的“施于中逵”、“施于中林”,雖皆為“興語”,其實亦兼有直賦其事的描摹之意?!巴谩苯鉃椤巴米印弊詿o不可,但指為“老虎”似更恰當。“周南”江漢之間,本就有呼虎為“於菟”的習慣。那么,這場狩獵所要獵獲的對象。就該是嘯聲震谷的斑斕猛虎了!正因為如此,獵手們所布的“兔置”,結扎得格外緊密,埋下的網樁,也敲打得愈加牢固。“肅肅”,既有形容布網緊密之義,但從出沒“中逵”、“中林”的眾多狩獵戰(zhàn)士說,同時也表現著這支隊伍的“軍容整肅”之貌?!岸《 蹦懬脫艟W“椓”的音響,從路口、從密林四處交匯,令人感覺到它們是那樣恢宏,有力。而在這恢宏有力的敲擊聲中,又同時展示著狩獵者振臂舉錘的孔武身影。 從詩中所詠看,狩獵戰(zhàn)士圍驅虎豹的關鍵場景還沒有展開,就突然跳向了對“超赳武夫”的熱烈贊美。但被跳過的狩獵場景,其實是可由讀者的豐富想像來補足的?!多嶏L·大叔于田》就曾描摹過“火烈具舉,襢裼暴虎(袒胸手搏猛虎)”的驚險場面,以及“叔善射忌,又良御(車)忌,抑磬控忌(忽而勒馬),抑縱送忌(忽而縱馳)”的追獵猛獸情景。這些,都可在此詩興語的中斷處,或熱烈贊語的字行間想見。而且由獵手跳向“武夫”,由“兔罝”跳向“干城”,又同時在狩獵虎豹和沙場殺敵之間,實現了剎那間的時空大轉換:這些在平時狩獵中搏虎驅豹的健兒,一旦出現在捍衛(wèi)國家的疆場之上,將在車轂交錯、箭矢紛墜之際,揮戈擊退來犯強敵,而巍然難摧如橫聳的城墻。于是一股由衷的贊美之情,便突然充溢于詩人胸際,甚至沖口而出,連連呼曰“赳赳武夫,公侯干城(好仇、腹心)”了。 詩寫得很自豪。在三章相疊的詠唱之中,這種自豪也因了“干城”、“好仇”以至“腹心”的層層推進,而增添了一種神采飛揚的夸耀意味。這對那些“公侯”來說,有這么一些孔武有力之士為其賣命,當然是值得自矜的。但對于“春秋無義戰(zhàn)”的那個時代來說,甘將一身武藝,售予公侯之家,而以充當他們的“腹心”為榮,就很難說是一件幸事了?!对娊洝贰皣L”中另一些為離鄉(xiāng)背井、久役不歸或喪身異域,而咽泣、哀號和歌哭的詩作,也許更能透露:在這種夸耀背后,還掩蓋著怎樣一種廣大無際的悲哀。 通過上面的分析,可知《毛詩序》、朱熹《詩集傳》以為詩的主旨是講“后妃之化”、“(周)文王德化之盛”,實在令人感到穿鑿牽強,而歐陽修《詩本義》、方玉潤《詩經原始》所持的“美武夫忠勇說”、“詠武夫田獵說”差為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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