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門·萬樹垂楊任好風(fēng)

牛首山中一老僧，千巖萬壑筆中勝。
亂頭粗服宗黃鶴，退筆蒼茫一暈燈。

雨幕高張，午風(fēng)蕩、繡旗千疊。
撾銅鼓，等閒驚起，渚宮鼉鱉。
休問龍頭誰獵取，盡教鹢首還駢列。
莽江心，白浪已崩騰，紛如雪。
冰夷勇，蘭娘怯。
逞身手，齊操楫。
似鳧飛馬走，一般輕捷。
筆倚釵符猶斗巧，囊翻角黍空奇絕。
怪年來，雙目看難真，隨人說。

你呆呆地聽著海水
漫進耳朵的鮮花
在一些鴿子居喪的時候
在鐵軌與窗外，站在空中的人
從搖晃中找到墓地的位置
三十幾年很快就過去了
窗口的鮮花，在暗紅的鏡中
陰沉沉提著腦袋趕路

鏡頭延伸了躲不開噩耗的眩目
黃昏把血送進瞳孔
親人們從一顆梗塞的心臟
四面八方奔來，一夜黑色的羽毛紛紛散開
僵尸般碧綠的樹林

爸爸、媽媽和你圍坐在月亮底下
樹林繽紛的季節(jié)
如同鮮花般，宰割著海風(fēng)脆弱的神經(jīng)
你將提前在這里安息了身軀
人影斑駁，展翅的鴿子
縱身翻落鐵軌當(dāng)中

墓地幽暗地蹲在花叢里
目睹了這一切。

未來得及奏起挽歌
迎面的水珠就被沿海的碧綠
劃進一艘捕花的船，鋼琴
摔進了樂譜中
歪曲著一束蒼白手指

卷刃的鏡頭，慢吞吞流出，肉色的黎明
玩味皮膚下掏空的器官
是一種純粹的美，也是劫難
取出骨瘦嶙峋的黃昏
你的鬼魂。

第四層樓，第四層樓
一張張臉不斷撕開

萬里傳書到海陬，漫天風(fēng)雨訴離憂。
紅羊劫后留鴻爪，白鷺洲邊踞虎頭。
蠟屐幽探孤島月，銅琶醉唱大江秋。
平生意氣消磨盡，愧負師恩志未酬。

重疊心情，四年更比三年緊。
愛憎悲憫。
并作心頭刃。
拚不思量，又被春愁引。
千回忍。
鏤肝雕腎。
只換深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