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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993年12月3日廣州日報*版*消息:
    我國河南某地水文地礦隊地層鉆探時。
    自地下千余米深處涌出大量塊狀血肉。
    歷時一小時之久一只巨大的鋼鉆穿透晨報幾千米深的文字挖掘地球熱乎乎的肉體乳白色豐潤的肌膚破碎了敦厚坦然地被鋼鐵取出呈置于蒼天之下那些紅色的或可稱作?
    #34880;
    ?
    #30340;
    液體從細瞇幽深的眼中絲絲滲出。
    爬成一群又一群赤色的小蛇逼近人類在這破碎的生命面前人類的閱讀崩潰如同一塊塊干枯的泥土逃進瓦罐這是些千年前的瓦罐裸著肩上的紋身盤腿坐于時光的塵埃瑜珈之花,懸若白云風正微微吹動塵土浮煙屬于我的瓦罐突然脆裂一只巨大的白象跪伏面前太陽藍盈盈地照在腳板上把我釘牢,接受生命對生活的審判直到這頭白色的巨象棄我而去緩緩地沉入地面,或是升入高天
  • 我就要走了就要離開你們我不知道下次相聚是在怎樣的季節(jié)怎樣的地方答對些怎樣的話外面風很大我們都默默無言想著你的燈燈下的手手中的詩行憂郁,便緩緩地滲濕了目光離別,就這么無聲地到來那棵聚著風的大樹啞然而立——許多舊人,舊時光都被泡在酒里醉了便輕了放飛成四月的空氣與我們——若即若離
  • 你還有足夠的時間把這幅畫再看一遍然后走吧帶著記憶回到灰色的城市里耐心地,盡量保持平靜等待。
    等待畫中的殘雪一點點融盡草芽吸著泥中的寒濕漸顯茁壯此時,也許敞開的窗口吹入一陣煙塵或是電話機西裝革履地響起來你便傷心象一個握著蠟制蘋果的孩子捧著美麗的幻夢走上街頭渴望迎面遇見的臉全都在禿枝上綻放
  • 坐在草地上,草模糊不清那些綠色鮮艷地,令人生疑它脆弱的完美使我懼怕雨是否有一天雨將洗去草們的色彩使它和我一樣,陳舊疲軟在無奈的黯然中我們是否會彼此親近稀薄的思維緩緩升騰,浮遠我被迫翔游在陌生的目光中思戀每一粒塵土渴望征塵滿身,滿目,滿心渴望用痛苦增加靈魂的重量讓我親近草葉,卵石,愛人
  • 以舒適的姿勢坐在灰格沙發(fā)里思維被系于一只肥胖的氣球上一種比空氣更輕的物質(zhì)令它變得越來越鮮艷沉著地載著只黃色盒子高升當它從翔泊的鳥兒旁經(jīng)過沒入明亮的云朵后我便不再關(guān)心它的行蹤安寧地坐著沙發(fā)高大的靠背遮住了視線背后那片描摹的森林散發(fā)出腐敗的三色堇花香樹根及靠近泥土的樹桿都被越積越厚的腐葉遮沒一只褐紅色年老的狐貍竄進了森林的喉管驚愕的面容迅疾復(fù)歸平靜而死亡已被悄悄孕育我依然力求安靜坐在灰色呆板的格子里聽來自所有暗影中的聲音那是一片隱隱約約的頌歌聲好象一群被草遮掩的白羊帶著熒熒藍光被無形的手牽來關(guān)于神的描述由蒼白而紅潤象一些肉體豐碩的牡丹離開紙張在日光里活著萬分厭惡自己笨拙的軀體厭惡自己是個沒有影子的女人象一顆燃燒過的植物盼望我的靈魂依然活著哪怕卑微,如一尾蝌蚪可以游進神的血管里變成王子
  • 我被一道閃電抓住懸于白色的天空深春,樹木微若蟻群那些通靈的紫花吹破土塵,星星點點燃灼清淺的水漲滿了絮花無力醒來我的嘴竭力張合替代缺氧的城市緊促呼吸被索求的空氣,粘濁而稠密盛在粗瓷碗中象一碗京城的油茶昏睡的城市昆蟲般落在上面緩慢地,被淹沒窒息我抓緊閃電的臂膀飛升。
    遠離紙幣和工作想起不久前的桃花節(jié)一個陽光下穿長裙的女人
  • 北京不常下雨。
    今天下雨了淋壞了一個該出門的日子日頭半明,雨不急不火象京城的爺們泰然自若腆著啤酒肚侃成一撥高壓電線都泡在了水里電流稀釋,電壓下降鐵殼里的水便總是半死不活偶爾浮起幾個氣泡又仿佛是遠方來的名信片除了名字全是廢話回信嗎?
    不必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
    下雨了!
    下雨的日子穿著鮮艷的雨衣很驕傲地獨處不與北方灰白色的夏季混同它太轟轟烈烈了我只能做粒塵土,懶散地呆在泥里鄰居的胖女人牽著三歲的兒子走在雨中兒子至今不會說話,象只老鼠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各個角落令你膽顫心驚胖女人的大嗓門卻威震方圓代替十個兒子五個丈夫補充分貝我們大家活在她的分貝里老成一條條絲瓜巾今天下雨了。
    雨聲嘩嘩嗒嗒高分貝的蛾子死在雨里胖女人沮喪地移動著龐大的身軀拎起她的小老鼠四處找丈夫她的丈夫乘著黑白相間的汽球升在天上慶幸老婆的槍膛銹了打不出子彈我被寂靜的空氣滋養(yǎng)長出美麗的羽毛成了只百靈卻不敢發(fā)出聲音只用眼睛唱歌蜻蜓吊扇在頭頂晃著翅膀嗡嗡聲細若蚊鳴抄好一千只信封散出去食餌噴香,釣鉤尖利等著肥實的大魚奉上身軀腌一腌曬一曬充作秋冬兩季的食物,養(yǎng)活自己然后趴下來寫字一只只丑蝌蚪都變不成青蛙我和許多假詩人一起啃著魚干糟蹋白紙丈夫卻仍然愛我。
    下雨天出門騰出房子供我造詩
  • 今天感覺很糟太陽的側(cè)影落在紙上竹書架獨自立于窗前企圖發(fā)芽一朵朵巨大的向日葵被手中的筆,點石成金不再對我說話那本敞開的書里有個人不斷地搓洗兩塊泛白的綠窗簾我拖著這間零亂的屋子拼命地行走靈魂一片片掉在路上顧不得收拾我從一個個窗前走過發(fā)現(xiàn)都沒有玻璃斷肢裸體的模特零亂地丟在各色織品里我努力忘記這些可疑的窗子象只籮筐朝著有星星的地方走去看到一座又一座的石山草木不生這還是一年的開頭BP機就象只裂開的紅石榴把頭發(fā)梳攏又散開不知道睡眠被藏在哪個角落沒有睡眠的人都象是破籮筐一邊揀著別人的東西一邊丟失自己我們成群結(jié)隊地向著有星星的地方去希望摘一顆星星含在嘴里然后可以飛到天空的最高處或是沉入大地的最深處找到一朵銀白的向日葵向她索求愛(當然這些都是想象筆下吐出的全是隱形字拒絕被我看見,被我校對,被我思想)太陽晃著屁股終于走開了下雨吧……下雨吧……盼望雨聲能吵醒睡眠中的人
  • 在沒有星月的夜晚鼓動滿身淋濕的羽毛學習飛翔除了心靈,我無權(quán)掌握任何一絲光亮。
    火石象酸甜的柑桔,躍上高枝隨心所欲地把希望給予又奪去沮喪。
    一次次蒞臨人們,雙肩雙膝腫脹的腳掌泡在憂郁里我們?yōu)榱瞬豢傻竭_的前方行走為了,無數(shù)扇簡樸或奢華的門屬于我的是熱忱的空氣它們托舉著我,正如千百次曾做過的一樣縱然前方的一切仍隱于黑夜此時的心跳卻光芒萬丈重新開始飛翔吧為了又一個重新因為我還愛著并能夠感覺
  • 閉上眼睛默念每個神靈的名字不知道誰會俯下身來將目光降臨頭頂平凡的額象一塊板實的泥土多少夢幻的種子囚禁其中它們用皂泡的歌喉向神祈福祈盼憐憫的目光雨般淋下讓蔥翠的智慧拔節(jié)生長那欣欣向榮的感覺伸手可觸閉著眼睛的時候神靈離我很近又很遠身軀因懺悔而趨透明象一顆美麗的琥珀鑲?cè)氪蟮?
  • 我在水中已飄流了很久靈魂與軀體都隨波逐流那滑膩的質(zhì)感令我沉迷游在沒有一絲血痕的水里如一尾魚擺動透明的四肢岸上的親人已成了異類流水一次次從橋下走過命運如橋一般跨越我麻木的軀體被旋渦引誘又釋放生活只是一片陌生的波光
  • 灰色的電話機一只童話里的烏龜它從不移動。
    我卻對它始終寄于希望等一個陌生的字飛過來在頭發(fā)里筑巢。
    可惜空中早己絕了鳥類,只剩下長長短短的電波,冷漠地飛速移動0和1漫天飛舞愛恨情仇都編成了代碼歷史,授帶般掛在天邊退了色的腥紅。
    像條博物館里的裹腳布。
    放開一堆纏裹千年的骨肉并不在意它們的畸形能否復(fù)原絲綢的品質(zhì),尚依稀可辨飄香的女人都已灰飛煙滅只剩下我,躺在沙發(fā)上日行萬里無愛。
    無恨。
    也無牽掛找不到什么事物能產(chǎn)生阻力讓飛行的速度減緩手,在鍵盤上寫詩嘴,親近著一杯隔夜茶心,盤算著水槽里堆滿的臟碗盤它們各不相干。
    偶爾互相鄙視地,瞧上一眼也懶得懷恨在心天上人間的故事編成兩條麻花辮,擱在肩上二水,裝在瓶子里。
    賣錢空氣,壓進罐子里。
    賣錢野花們,抽去水份留下黯淡的顏色賣錢——靈感,印成句子笑容,拍成攝影夢,涂上畫布然后——還是賣錢只有你的眼神,東躲西藏把我的記憶拱成迷宮白色的搖椅,空空地晃蕩一直看著你,等你待你正要去時,卻成了旅游勝地一雙舊拖鞋掛在門板上作了桑拿廣告沒有一樣廢物不能利用也沒有一件廢物能繼續(xù)悠閑,獨自存在只有上帝捧著一大堆靈魂是人間棄置不用的但這個詞兒沒有荒廢做了玩偶的品牌工廠流水線上,天使的眼淚被剌穿,串起賣錢戴在女人的脖上幫助她們把自己賣個好價失業(yè)者用粗壯的胳膊挽著一串串日子,卻無人開價最后賣給了城市風景換來晚風中的一聲秦腔。
  • 我們象兩片連體的楓葉在鋼鐵和碎石的上空劃出赤紅的弧線。
    是光芒嗎?
    我們渾身沾滿了花粉一些與我們的血液毫不相干的種子被播下,并被立刻遺忘我與我,相對著飛馳宛若一顆雙頭慧星看見我們的人都惡運纏身顱腔內(nèi)旋蕩著烏鴉的哀鳴雙眸卻看不見它存棲的枝條既便我與鮮花活在一起陽光也無法令我綻放
  • 所有的苦難都被津津樂道嘴唇因而光潤象一朵盛開的罌粟媚惑地微笑被他們毒死的靈魂掛著沉重的勛章沿河走來一路洗滌臉上腐臭的脂粉他點燃一顆潔凈的卵石握著它走進會場希望人們看見并且沉默希望他們洗凈面孔及手掌恢復(fù)平靜的表情如同魚兒爭食后散去寂靜的骨骸將在銹蝕的勛章中閃爍那樣永恒地呈示著苦難呈示它蒼白而平凡的品質(zhì)如果沒有喧囂的花香沒有鏗鏘的碑文他會得到安息實現(xiàn)回到母體的欲望
  • 我們的皮膚,沾滿塵埃在一成不變的日子里干枯龜裂象一件骯臟沉重的盔甲逼迫我們承擔我渴望皮膚如枯葉般,剝落渴望思想裸著她美麗的胴體純凈站立宛若巖洞里的融柱晶瑩地微笑我將象只脫殼的新蛹睜開濕潤的眼睛尋找兄弟與他交談并相親共同啃嗜綠色的桑葉輕盈地歌唱飛翔
  • 這是一個平常的日子,夜已深風在高處的葉上大珠小珠粒粒滾圓我坐在>
    的蒲團上修身養(yǎng)性。
    手執(zhí)心愛的黑筆敲木魚經(jīng)文象一朵朵桃花飄下來落在四周,越積越厚直到它們的重量驚醒了我睜眼看見愛人無聲息地睡著沒有酣聲,胸部也不起伏那樣放松地裸身睡在黑夜里毫不在意有什么會突然走近我躲在一束窄窄的暖意的光線里等待兩小時后的一場世界杯足球賽二十二個人為一只縮小了的地球生死相搏。
    就象另一場海灣戰(zhàn)爭充當人類的便桶,盛集鋼鐵和泄物這場演習發(fā)生在我的腳下很深很深的地方穿越地心黑色的火焰,那里正是白晝男人的皮膚繃緊得象一面面鼓千萬只鼓全都熱切地迎向太陽渴望被擂響……這使我想起一個一只耳朵的男人他渴望自己是向日葵便從陰霾的倫敦跑到了燃燒的阿爾太陽燎去了他的頭發(fā)在這張光潔的鼓面上敲出輝煌的聲音這個獨耳的男人早就死了他一定沒有想到會有無數(shù)個男人需要脫去燕尾服,脫去領(lǐng)口僵硬的襯衫裸出整個脊背當鼓替代都市失聲的喉嚨,吼出熱烈的聲響地球下弦的男人卻陷于睡眠把意志,交付給黑夜垂癟的乳房他們的女人空著雙手雙肩雙乳葡匐在屋居和夢之外掘地三萬三千三百丈企圖讓鼓聲傳過來1994夏
  • 五月,相愛的人已漸陌生鮮花又一此盛開淺色的花瓣薄而卷曲重重疊疊的一團仿佛燒成灰燼的情書沒有風,沒有禿枝沒有任何荒涼的意象供我們擴展悲哀無可挑剔的陽光下我們活在整潔的屋里行走于筆直的街道偶爾遇到幾個禮貌的男人沒有任何一個窗口是黑暗的沒有任何一扇門上了鎖世界無聲無息的敞開艷亮而虛假,一張精致的臉譜五月——失戀的人依舊健康如同遍地野草生機勃勃地活在天空下好似宇宙今天剛剛誕生心靈是顆渾園的隕石
  • 七月,等待一個人從許多假象后面走出來跨過一只火盤,浸沐在泡著香葉的水里他里面的核燃不著也泡不軟,喋喋不休地說話。
    說一些沒人相信的話空氣都懷著憐憫,看他悲哀讓左肩越來越高于右肩他能不能順著這道斜坡滾下來?
    放棄高處放棄痛苦持守的虛空水里的香瓣,不知何時偷得了靈魂一枚枚綻放、游走各自經(jīng)驗短暫的人生單純地面對生死及中間過程那種單純,像花一般睜著清潔的眼睛看那些謊言,處處碰壁紛紛逃回說謊者體內(nèi)呼嘯著,穿過絮狀良心一道門將要打開爐火邊的餐桌,酒己注滿他卻停在了那個截面,消失僅剩一顆黑硬的核以人無法覺察的移動,沉入底部2003/7/18
  • 男人的羞澀,仿佛高山沉默在白云之中。
    低垂著頭暗自咽下滾燙的愛情那道石階是你的傷口嗎?
    也許你只當它是一條歲月的風痕任憑刻骨的思戀在某個山谷筑屋任憑飲煙熏濕你的眼睛當一場大雨瘋狂地撲向你當愛終于襤褸成一條條溪水從你的額流至你的腳,走遍你山洪成了腳下疲憊的湖泊你地深處的喘息僅焚燒自己只有幾枚細小的嘆息滲出體外水被命運帶走,留不住山的氣息你的心還在嗎?
    既便你的心碎成一顆顆卵石隨流而去,一路擱淺仍是沉默,不肯讓一滴血發(fā)出聲音哦!
    誰能看見一座飛跑的山呢?
  • 人們都已散盡綴著燈光的四壁腐爛消融在灰色的棋盤旁坐姿模糊而幽空我等著上帝由角落里欠身而起穿過空蕩蕩的屋子走近在他袍裾的邊沿放置一對鴿子般的手任殘留的煙味哭出聲上帝寬大的雙肩在哭聲中傾斜憐憫順著著這道斜坡注入我
  • 我喜歡那樣一幢屋子雕花的巨門銅色泛紅石壁長窗攀附著藤蔓屋檐臺階青苔重重被荒草擠瘦的路聞聲逃竄厖樹木,驚懼地瑟立風中門廊的飾花已化作泥塵碩鼠咬爛的樓梯人影憧憧覆滿灰塵的鋼琴琴蓋開著。
    音符,自由自在地隨意跳動。
    我的愛人由舊餐紙摺成坐在花地毯上聽我吟詠
  • 一、世界,向我失聲——仿佛舊影片中的布景。
    遙遠。
    陳舊唯有所思念的,如鮮紅的郁金香孤傲地盛開。
    冷漠地站立貼近眼睛和心臟淚,在它飽滿的莖桿中流動上去下來,這聲音淹沒了我每一寸肌膚都貼附著它肥碩的花瓣。
    冰冷。
    潮濕——鮮紅的死亡,磁鐵般將時間吸去我的日子潰散成零落的分秒一群撲火的飛蛾,投向思念二、魂魄——空洞地裸呈著宛若大地,裸呈在天空之下并不期望某塊云會降下來遮蓋對于它,?
    #27704;
    恒?
    #20309;
    等可怕無限地赤裸著羞恥與向往赤裸著在神經(jīng)中蹣跚的哭泣心思疲憊地坐下,把滿是泥污的腳收起。
    盤坐在一塊陌生的巖石上等待須發(fā)皆白的終點然而,這思念能被死亡收容嗎?
    三、它無法被死亡阻隔、吞沒也無法因出生而融化、消逝如夢囈,成為不被記錄的事實不能清晰顯明,也不肯滑出生命它不肯僅僅留下傷痕成為記憶成為可炫耀或淡忘的夢與往昔鮮紅的郁金香,扎在心上讓美與殘忍都成為此刻的事實——一個無法逾越的存在沒有茶,也沒有酒,讓相思成畫成詩。
    只有風,血一般呼囂著,在你我間往返吞沒著我們竭力保持的距離2004/5/3
  • 音樂漂起浮如淡淡的酒香它離我們?nèi)绱诉b遠恍若液體中的火在黑夜的深處傾聽你流淚亦或歌唱盤腿坐于音樂乘著花舟隨水而逝洗去塵埃我們的身軀晶瑩透明在一幅遠山的畫中立作青青幼杉
  • 沒有愛的季節(jié)里空氣象干面粉一般葉子全都窒息(真的或假的)我跋涉在,燥熱粉狀的雪中。
    離開上帝尋找一個蟻群的國度等待嬰兒的啼聲旋風般襲來在世界的灰燼里燃起烈焰我在火中盡情地呼吸除了仇恨,其它的結(jié)局都被逐一夢見
  • 敲碎的核桃丟了滿桌燭火一動不動地燃著你坐在懸著的畫框下深色的莊稼象一些高大笨拙的樹耷拉著葉子,寬大而疲倦畫上沒有下雨房屋火辣辣地紅得發(fā)燙田埂是很亮的藍色發(fā)出銅鑼的聲響有些鮮黃的野花瓣掉下來掉在你的睫毛上我等著你開口說話這是一間掛著畫的客廳被窗外陰幽的回廊推開花園在陽光下一點點溶化草地上的書睜著兩顆灰白的眼珠一動不動——你的溫情——僅表現(xiàn)在欲舉欲落的手臂上。
  • 天空低沉歌聲,象野馬群流浪——閃亮的長鬃懸著黃昏,一步步接近自己水中的倒影在誰的掌心帳篷,烏黑地沉默巨石,蒼白地問詢流云,尋找棲身地馬頭琴召喚著遙遠的河落日,仿佛一朵清香的野花歌聲在夢想中逡巡
  • 蝸居在,城市灰色的格子里骨骼蝕化。
    肉體軟弱人們象一只只蠕動的幼蟲臥在毫無熱力的陽光中等待喂食以延續(xù)生存失去思想的靈魂如空白的熒屏,閃著刺目的雪花它們守著門窗自稱是科學咒符我們被其阻擋,無法窮及任何一孔幽深的墓道幻美的文化,披著金鏤玉衣在孤獨中消亡幾只美麗的蝶兒戴著面具穿街走巷仿佛圣賢的靈魂吹出絲絲笛音在城市凝滯的空氣中盈然而翔狹窄的胡同里她們的翅尖劃破了我的臉頰鑿出一朵朵艷麗的桃花或復(fù)瓣或單瓣重重疊疊地吐綻拒絕愛情的城市獨自繁殖著一群群精致的蛾子它們擁有全部標準零件不再為火焰所誘惑唯有我的臉怪誕而濃艷地貼在墻上為死亡已久的世界做著廣告讓人們同我一起懷念那個追慕生動的年代勾畫鮮明的臉譜夸張我們的喜怒哀怨
  • (一)黃色的郁金香開滿天空仿佛,是那些永不會實現(xiàn)的諾言在生命中成為夢想,成為燦爛的云當書寫的手再也不會顫抖當我可以冷靜地傾聽血與靈魂流出去的聲音不必再抓住自己的心,不必讓它為了憐憫肉體,囚在籠中既然選擇傾倒,就全然地傾倒吧仿佛天空借著一場雨把自己瓢潑地傾倒在大地上仿佛眼睛借著淚把自己淋漓地傾倒在愛人身上然后,是空茫是全然放棄后的平安是平安中,成為永恒的激情(二)預(yù)言如一杯涼茶,飲下里面沉睡的詩意被它滋潤,驚醒張開它的翼,美艷驚人為何你仍可以躺在那里被泥土和時光埋藏仿佛死了的老樹根,龐大地沉睡著。
  • 我的眼睛和詩句一起睡眠心臟象一只巨大的蜂窩危險地存于夢中文字忙碌地勞動著它們釀蜜,卻從不品嘗睡眠,這盞半明的馬燈坐在金色的草垛上對著嚼食的馬一往情深它忽然生出翅膀銜著美麗的愛人飛起被晃動的蜂窩飛出一群群驚悸的生命象一些天使,裸著蝴蝶花般的臉掠過溫暖的夜空詩句從睡眠中睜開眼睛仿佛一只濕了羽毛的鳥站在露水的灌木上想著遠方的那片樹林每一棵都完美而蓬勃
  • 四根煙一起點燃四張嘴開出繁花萬朵勇士們,在黑白是非間拚斗撕殺。
    鮮血淋漓后才有資格作面紅旗嘩嘩大侃厖黑子。
    白子。
    擺出個迷魂大陣甜的。
    酸的。
    扔進穴中,生根發(fā)芽填上一扇扇窗洞一葉遮目,逍遙棋間兩個白衣圣者逃出風塵干干凈凈地評頭評足我等著一只只白鳥飛走數(shù)數(shù)留下的黑石頭若揀不完石頭只得荒了這片肥沃的莊稼地
  • 太陽西下的時候金色的有著豐腴體態(tài)的云朵一團一團它們被太陽臨終的呼叫所灼烤邊緣焦黑赤紅形如一朵瘋?cè)嗽旱南蛉湛以谶@朵向日葵的面前來回走動毫無目的潔白的紙在我的手中被粉碎一片片逃出來無辜地落在地上我因這些詢問的眼睛而瘋狂抬起金屬的腳踐踏渴望破碎的聲音震裂令人窒息的云團此刻需要一些冰冷的雪片飄下來貼在滾燙的心上心便會象冬季清晨的玻璃窗掛滿美麗的霜花這時,屋里希望有人最好是剛剛醒來寧靜地轉(zhuǎn)動身體,接觸水和食物他們會忘記向日葵忘記夏日灼燒著的脊背
  • 對于自己的臆想五光十色銜于鴉啄,穿越黃昏殘陽,金紅色被羽影剪破,漂散在水中任魚兒爭食彼岸的嚎叫,遙遠的成了聲嘆息掛于石花美麗的手指升起來島嶼上,女人的化石目光迢迢那搖槳而來的命運卻沉浮難預(yù)飽食后的魚撐著漣漪花傘幽閑地,躺在水上岸邊的人用三言兩語將它釣起獻給一次短暫的婚禮
  • 教堂隱身于燭火中因模糊而顯得神秘一團團的黃昏飾在天上那些祈福的人群穿著黑衣低頭緩行象一群塵土里孕出的娥子無可奈何地被夢幻吸引燭火滴下許多淚落地都成了墓碑十字架由柔軟而趨堅硬風吹雨淋地呈示堅貞它沉甸甸地墜系胸前壓迫我的心臟使我不能輕浮地掠過時光煤塵污染的鮮花不顧丑陋地盛開著。
    樹木終年被泥沙蒙覆唯有那間房屋——有著許多巨大的窗子陽光,象千瓦的白熾燈照亮梳妝臺上的畫冊一個面容消瘦的男人綁在教堂頂他似乎是我命中的情人收藏著生命中未知的歡悅與激情可是我卻不認識他沉重的肚腹令我面朝黃土土地向我生長荊棘仰望,卻是艱難的事情也許, 這就是我的信仰犧牲——愛情——在他的永恒中尋找靈魂的藏身地我的信仰是永世不絕的呼與應(yīng)不會跪拜在昏暗的殿堂里卻是飛翔的鷹——成為天空中的微笑向荊棘中的人傳遞愛與夢想
  • 一、態(tài)度撕開藍色的畫布白晝比黑夜更加肅靜隱于陽光的夢,釘著鐵掌節(jié)奏錯亂地敲擊如雷的聲響囚在白晝衰老的皮膚中與耳朵分離坐在1立方米的空間里以固體的單位經(jīng)過著各種時光反復(fù)臆想出游估算塵土揚起的高度估算凳面冷卻的速度二、走:
    只是一種態(tài)度最為迫切的是離開食品與愛情離開普遍意義的生存(請誰將我速凍?
    )千年之后或只是下一秒我的靈魂將飛在自己的上空冷靜地參與解剖觀察細小的刀精致地分開我出人意料的空洞這個下午靜止是飛翔的真諦僅需要一種態(tài)度安慰心靈三、價值白晝油膩的桌面上我是一杯騰著熱氣的清咖拒絕塞一枚銅幣令機器的乳房流出奶汁拒絕顏色柔和,滋味甜膩你大咧咧地在對面笑著笑我無價無市因為滯銷才可以躺在書叢中思想前生后世四、此刻現(xiàn)在是下午。
    有雨一口倒置的鐵鍋滴著洗鍋水稀淡的菜汁,肉味污染了稿紙半行漂亮的字行同西湖斷橋有愛情嗎?
    成熟女人目的明確只是雙手沾滿了濕面粉難以整狀出行(停水了)婚外戀的女人是片楓葉塑料的。
    經(jīng)常落滿灰塵實業(yè)的男人熱衷于洗手一日便耗費一塊香皂污黑的走廊里拖鞋是只鐘擺獨生女人用舌尖讀『羅麗塔』雨天不便出門把遠處的男人倒進杯中我坐在酒瓶蓋上讀詩這樣的姿態(tài)最安靜,氣味甘醇順便遠眺一下熟人窺視他們在各自的屋里弄一些屬于隱私的事情于是心情很好,打算與人客套可惜卻沒人知道。
  • 卻仍在河水響亮的時候叫春等到血肉都被抽空靜悄悄地死在月光照亮的屋頂而我仍盤腿坐著象一根石雕的蠟燭祈盼被河水聲,赦放或者點燃。
  • ——為友人J贈送的一瓶至今找不到理由開啟的香檳而作一大瓶香檳從天上落下最初只是星星般微小的塵粒好象閃著光的智者靈魂為生前的預(yù)知而被天堂放逐謙卑地祈禱復(fù)得體重以便他們的思想入土為安一大瓶香檳從天上落下羽毛細絨目光憂郁它翔泊在空中尋找著植物尋找那個披著純金葉片的王子它象一團猶豫不決的雪花平展著,松軟的清白無辜的翅膀一大瓶香檳從天上落下沾濡濕氣的綠色花朵貼在額上無聲無息缺乏刺激的寒意為我結(jié)出滿頭霜花一本閉合的書籍被融化輕輕一晃便消失于稀淡的血液一大瓶香檳從天上落下僅是一滴溫度適中的水身上沒有樹葉或日月的影子沒有生命并隨時準備消失它從敏感的肚臍旁無動于衷地經(jīng)過落進修剪完美的草坪里
  • 我掩埋了天空就象掩埋母親鳥們的翅膀沒有寄托葉子般墜落感嘆著最后一瞬空中的感覺塊狀的陸地在水面碰撞又分離仿佛夢想在人們的頭頂,聚散漂浮風雨,吐出膜拜的圖騰我看見,那些親切而古老的聲音艱難地爬出蟻洞跌在地上長成一朵朵鮮嫩的菌菇這預(yù)示著一個日子——太陽墜落大地。
    綻裂成碩大的茶花,千盞萬朵,姿態(tài)悲壯給我們帶來一種睡眠的可能
  • 一、秦淮河邊方道莫傷神得月樓上青衫濕一痕正午線,誰用石頭壘橋?
    相通?
    相隔?
    遇匆匆,離匆匆,生死俱匆匆?guī)追幥缃K修成明月一輪卻在蒼白的橋欄上跌成兩半靜靜地,不肯落淚,順從天意東水也冷,西水也冷各執(zhí)了半份圓滿不敢說風流二、夕陽漸去,華燈未放,紅茶半溫一條短信怨我總為多情惱下誰的心頭?
    上誰的眉頭?
    再難向你說那不可說的字走遍風雨,嘗盡冷暖回轉(zhuǎn)時皺紋未添,晴光卻晚只得放手,任情仇隨風去聚也不能聚,別又不忍別秦淮河水,十載冷寂誰投雙影?
    三、無聊成獨臥,彈指韶光過柴門拒陰晴,莫惹動——滿頭華發(fā),一心塵埃任歲月弦弦靜默,絲絲排列載一曲息了舞袖的旋律和數(shù)行不成詩詞的斷句曾求君,莫問歸處終嘆息,絕了鴻雁勞累癡心,尋尋覓覓蕓蕓十載又十載,終成就——慈憐一片,博愛之懷。
  • 我想著該有個痛哭的日子想著可以在一個陽光繁茂的早晨擰開所有的水龍頭任嘩嘩的水聲,沖淹思維的森林晨報,一具文字的尸體飄起來。
    茫然地浮著馬路,干枯而筆直所有生靈都在這如雷的水聲里縱情地,毫不掩飾地——暴露悲憤他們嚎淘痛哭著咒罵自己出生的日子咒罵遙遠的或切近的一切那些作為食物的東西仍被毫不猶豫地盡情咀嚼我們躲在被自我厭惡的生命狀態(tài)里憎恨彼此間,毫無愛心的共處想著上帝制造的生命是靠循環(huán)殺辱的方式飽腹并繁衍想著日光下的一切隨時存在著吞噬及被吞噬的危機想著每一秒鐘殘殺的戰(zhàn)績都被雪白的臺布或紙張藝術(shù)地呈現(xiàn)。
    這使我感嘆活著的,并不比與亡靈更近在這個可以痛哭的日子里我渴望,用咸澀的淚水沖刷自己的驚恐。
    倚著一面晶瑩的墻壁,與亡靈交談或者愛上其中的一個接受他冰冷純凈的親吻他的嘴里沒有血腥之氣柔順地垂著長長的裸臂這樣的相愛,是否能供給痛苦的心靈一些水分是否能沖淡欲望與殺心讓我在亡靈的世界里與他們一樣善良、平和不要在活人之中,象一匹孤獨的老狼,唇齒寒冷
  • 世界在酒中殘缺又真實象四月的空氣放飛在頭頂微笑著,與我們?nèi)艏慈綦x人們相愛,卻各奔東西白色的液體,總在深夜推門進入眸子憂郁,坐姿熟悉與我談起一棵熟悉的樹木聚著風的樹冠,鯤鵬般飛來收起巨大的翅膀降落在園中原野不禁顫栗起來星星,雪一般飄下我一身寒光地坐著伸出晶瑩的手臂張開五指,等待一握我們醉著,爬上高高的石柱精細的花紋流動在腳下那只遺失多年的金樽沉在石花水草之間蒼老而暗淡……因為酒,我們終于聚成明亮的云朵卻被一陣風吹散,凌亂地飄在異域的上空也許,此時你正在下雨而我卻毫無表情地落滿灰塵
  • 舉起手臂并讓它,在空中停留寒星。
    旗幟。
    太陽讓它脫離虛弱的身軀以靈魂的形象光耀天際想象一下吧想象一下,各種時刻各種行態(tài),為了各種目的而停留在空中的手臂他們穿過晝夜冷酷。
    堅定。
    走來仿佛海上漂浮的冰山沉重的軀體在水下潛移那是些求索的靈魂生命被極力托呈趨向更高遠的天空貼近雷電轟鳴。
    貼近一聲未曾聽聞的呼喚我被舉起的手臂牽引被呼喊的靈攜裹燃燒著,突奔于空茫在千萬雙盲視的眼睛中徒然地追求著鮮艷
  • 在陽光和植物都很艷麗的日子沒有一行文字能使我深沉沒有一瞥憂郁的眼神開啟回憶我甩著雙臂干些凡俗的事情愛情變的簡單明凈,象只玻璃杯透明地空著,沒有斟入任何液體飽學之士全都小心翼翼地避開它溜到園子里竭力變成糞土柜子里的書紛紛洗凈鉛華裸著潔白的身軀跑出來追逐陽光下叮咚閃爍的麻雀發(fā)出些質(zhì)樸的歡悅之聲整整一天,都只與食物發(fā)生關(guān)系全心全意地獲得并消化它們利用談話利用性交利用所有的運動方式極端認真地制造血漿供給生命
  • 是一個個為財而亡的盜墓者為你鑿出精妙的笛孔音樂一縷一縷從地深處溢出蹣跚于貧瘠的荒地象個落魄的王子,來自神秘國度沒有人知道詩與酒,死于哪個朝代歷史的荒地上,突然————長滿向日葵粗壯而高大的莖桿,托起文字的臉。
    圓滿而憂郁閃亮著,閃亮著它們的主人葬在地下葬在,遠離根莖的地方琴,依然在手;
    蕭,依然在唇只是衣衫已不復(fù)燦爛長袖與彩盤,就這么倦意地————留在了半空揭開案上朱色的酒壺空的——摟緊身邊沒了熱氣的女人唯有笛子,依舊生動吹活了化石的嘴曲音,似一些光潤的氣泡游在暗處沉睡著的女人喲——是否,感到了寒意有沒有夢見水帶著卵石走來那些卵石,有多少粒變成了男孩?
    又有多少枚幻作了女娃?
    ……是否有糧食將他們喂大是否有紅色的碗,盛著烈酒端入新房。
  • 遠處的山正在融化地平線上的樹孤傲若笛,吹亮了晨曦那是未知的家園生活著我們的夢和夢以外的茫然褐色的老牛正向我走來向我這個沒有巢穴的人走來我們在畫里畫外相視又相慰互無所求互無所依你的草正茂盛我的咖啡卻已冷去
  • 住在無梁的石殿內(nèi)陰冷空曠,四壁覆滿苔蘚我團起從未被陽光照耀過的四肢,懸于空殿象口古鐘泛著銅銹那些善于歌唱的人那些死于千年的舞者聚在門外的灌木里,寂靜無聲他們的心靈石頭般堅冷靜候一只白色的小鳥從卵殼中孕出生命的歡樂,成了一串被曝光的流動無法連接,無法波蕩,無法傳遞,轟鳴的水聲唯有不死的靈魂,濕冷地懸于廢棄的殿堂石殿拱形的屋頂仿佛是歷史的子宮弧線下的鬼魂緩緩移動,相互觸摸這使我想起那個美麗的時代女人穿著帶襯的長裙葡萄色的愛情,盛在水晶杯里。
    可嗅可品嘆息那些可愛的禮節(jié)都被制成金鏤玉衣做了歷史的隨葬品無梁殿中——死的都己死去,活的永久活著古鐘紋絲不動。
    鐘聲卻回蕩不絕
  • 一我從房門走出去通常不需要有太陽幾朵三心二意的云掛在天上假設(shè)是外星飛碟的偽裝拋出暫時無用的手指間隔著樹起,沿途便有了燈光兩只蟬鳴,歇在發(fā)鬢上幻想自己是個三十年代的女人裙叉開的很低仍有涼涼的風滲進去深恨自己步態(tài)作做只能并腿跳行人一過三歲,就不重視行走依靠病魔才能體會跨步的美妙從腳趾到腳跟,豐滿的過渡象吃一塊新鮮的蛋糕忘記性別,忘記風景還要忘記思想一天里需要半小時享受步行二隨便走走,保持一種善良的心不去發(fā)狠地賺錢也不發(fā)狠地造詩象一顆流動的水銀不在身后流下痕跡人過三十,學一點隱身法再緊緊地閉上嘴這個世界便干凈了些許隨便場景,維護一份心態(tài)散步也可以在高峰期的馬路測分貝的儀器象只抓耳撓腮的猴伸長手臂,權(quán)當秋千與高分貝的蛾子們共同游戲隨便停停,不要抗爭如果你偶然被踩住就作一段石階,或是誰的影子抱著臂膀,旁觀車禍發(fā)生理解災(zāi)難是勤奮的蔓生草種中式散步,讓你在人群中享受——悄無聲息
  • 桔紅色的鋼鐵光澤地,頂在額上行走。
    左右,左右橋如床水流載運黃花冬季。
    男人,女人茅草般搖曳節(jié)奏如羽,色澤曖昧一個個孤獨地立著彼此戒備,困在殘缺中沒有歡悅。
    他們在等待等待一個拾柴的少女她是夏天失落的手帕形態(tài)可愛,狀若白鵝披著一身豐厚的羽毛搖搖擺擺地走來我們————————男人與女人被她捆在一起負于柔軟的背上去一間燃火的屋子橋依然如床。
    無人行走水已冰凝,凍住了許多黃花那道黑色的鐵軌,悄悄地從美麗的邊緣游過仿佛一條被感化的毒蛇
  • 我離開這些樹木的傷口匆匆而去象一只高聲鳴唱的鳥急切地自言自語,掩飾恐懼攥牢緊縮的心臟,我飛翔在冷漠與瘡痕的上空右翼發(fā)出枯葉的瑟嗦左翼卻如水上月華無聲無息從灰白石頭上升起的風一縷縷,帶著焦灼的氣味聚附在凹陷的腹下調(diào)集全部意志,堵塞天真的臍孔盡量快速地離開這些結(jié)痂的傷口唯恐它迸裂射出哀嚎的血尖利地擊傷我令我與它一樣留下干枯的瘡疤留下一只只不相信陽光的眼睛我背離這片樺樹林拼命奔跑千萬個傷口跟蹤我它們不流血,象歷史書里的文字睜著眼睛,張著嘴渴求允吸新鮮的血液與生命而我卻不愿供奉自己不愿與所有的人一樣視生命為蟻獻出來喂養(yǎng)貪欲的歷史我的命運是奔跑逃離一頁頁寫滿字的時間跑到荒郊野外自生自滅
  • 我很想知道故人的消息很想在一個晴朗的午日悠然憶起他們熟悉的面影這種時刻屋里十分擁擠我自言自語并代替他們微笑唯恐聲音如一杯寂寞的茶水漸漸冷去在陌生的地方我們渴望鄉(xiāng)音談?wù)劰嗜嘶蛑皇且粋€村鎮(zhèn)地名亦或有條河盛滿了光屁股的童音
  • 在你留有香氣的衣服上螢火蟲般的茉莉花細小地開放著這是個星星繁密的夜晚死去的人突然回到我們中間抬起他受傷的手為每一只空空的卻不太干凈的杯子斟酒風把門吹得嘩嘩響一聲馬嘶出現(xiàn)在我們干枯的幻聽里行走吧————————對————————行走談話吧————————-對————————談話讓我們把他當作活人讓我們把這些他不在的日子象一頁紙般翻回去讓我們慶幸酒不象血或茶一樣冷熱分明在這個頓然失聲的宴會上唯一可做的事便是飲酒一杯又一杯免于交談免于一個個徐娘半老的字眼濃妝艷抹地從嘴里跑出來夜更深啞然的宴會閃動奇異的光澤長長的扶梯鋪著寬厚的舌頭旋著————————-旋著————————終于把他送走了我們?nèi)玑屩刎?,在第一線曙光中沉沉睡去。
    任憑太陽寂寞無助地盛開在黑暗上空
  • 雪日被風阻隔的日子夢見一首舊歌流著血腳印,是些刮散的火苗跳躍著,走近夜色中,光線殘白的原野車轍印如訴如泣長發(fā)女人的呼嚎,在風中一串串,滴凝成冰旋于寒冷的頭頂巖石般的書在雪日,成了我的天空那首舊歌象只透明的耳朵傾聽著雪日。
    傾聽著光芒中的紅繡鞋它被風阻隔,難于前來赴約
  • 草很綠人很少那是遠方。
    你的遠方處了鳥,沒有人從你身邊走過你坐在一塊石頭上等著一條河或是一條溪或是一些隨便什么形式的水流向你渴望著,被它們喚起種植的欲望這種情緒中你的紅色高跟鞋被種在陌生的泥土中你守著它長大,長成一棵石榴樹。
    笑得單純而響亮這笑聲飛的很高象一串串紫色的眼睛它們匆匆忙忙地尋找著尋找一個孩子領(lǐng)他來到樹下等你,為他結(jié)出果子我在我的屋里一間沒有孩子的屋里抽煙讀信下了一夜的雪在外面積得很厚我縮在屋角的破沙發(fā)上看到陽光老朋友般走進來1993憶友下午(組詩)一、態(tài)度撕開藍色的畫布白晝比黑夜更加肅靜隱于陽光的夢,釘著鐵掌節(jié)奏錯亂地敲擊如雷的聲響囚在白晝衰老的皮膚中與耳朵分離坐在1立方米的空間里以固體的單位經(jīng)過著各種時光反復(fù)臆想出游估算塵土揚起的高度估算凳面冷卻的速度二、走:
    只是一種態(tài)度最為迫切的是離開食品與愛情離開普遍意義的生存(請誰將我速凍?
    )千年之后或只是下一秒我的靈魂將飛在自己的上空冷靜地參與解剖觀察細小的刀精致地分開我出人意料的空洞這個下午靜止是飛翔的真諦僅需要一種態(tài)度安慰心靈三、價值白晝油膩的桌面上我是一杯騰著熱氣的清咖拒絕塞一枚銅幣令機器的乳房流出奶汁拒絕顏色柔和,滋味甜膩你大咧咧地在對面笑著笑我無價無市因為滯銷才可以躺在書叢中思想前生后世四、 此刻現(xiàn)在是下午。
    有雨一口倒置的鐵鍋滴著洗鍋水稀淡的菜汁,肉味污染了稿紙半行漂亮的字行同西湖斷橋有愛情嗎?
    成熟女人目的明確只是雙手沾滿了濕面粉難以整狀出行(停水了)婚外戀的女人是片楓葉塑料的。
    經(jīng)常落滿灰塵實業(yè)的男人熱衷于洗手一日便耗費一塊香皂污黑的走廊里拖鞋是只鐘擺獨生女人用舌尖讀『羅麗塔』雨天不便出門把遠處的男人倒進杯中我坐在酒瓶蓋上讀詩這樣的姿態(tài)最安靜,氣味甘醇順便遠眺一下熟人窺視他們在各自的屋里弄一些屬于隱私的事情于是心情很好,打算與人客套可惜卻沒人知道
  • 龐大的機器晝夜不停地喧響喧響喧響喧響喧響喧響一口口吞下疲憊的工人吐出白紙黑字大批量,集團兵似的文字拌著狂吼的噪音誕生沒有血腥,情感淡薄意志卻格外堅定越出了人們對文字的希望躺在產(chǎn)床上的詩人懷疑自己是否是真的母親托起沒有奶汁的雙乳黯然地置身于勞作之外黑瘦脊背的生產(chǎn)科長繞過主席塑像,徑直走來抱著一個嬰兒請求詩人校正他胳膊的位置這一定是陰謀他潰爛的眼眶里藏著咒語誘惑神智不清的詩人制造畸形從此在罪惡的自罰中顛狂不得重生詩人割下握筆的手交出去。
    丟卒保車心靈硬著頭皮往墻上撞卻越撞越清醒直到清醒久了才累得睡去十天里,太陽都死沉沉地掛著。
    或黑。
    或白文字永無止盡地誕生腫脹的靈感麻木地浮在空氣里象一團不會下雨的云1994在北京當書商
  • 河水的聲響總會驚擾我草墊上赤裸的腳便打起節(jié)拍時急時緩仿佛一匹黑馬的蹄聲傳播著恐懼即便離河流很遠即便在四周栽滿忠厚的灌木河水的聲音仍不遠千里地追逐我水聲在午夜?jié)u響象一團生銹的鐵刺塞在夜晚溫潤的喉間我擁著我而坐看老貓站在矮屋頂上叫春(屋里曾經(jīng)死過一個人是老貓的主人溺死在貓食盆里被定為自殺)矮屋的門窗被風刮走了留下幾個黑色的洞口風,仍來來回回地進出直到鬼魂也被吹得冰冷
  • 鑲滿白瓷磚的浴室冰冷光滑,置于角落除了一扇很窄的門,絕對沒有可以窺視的窗子或孔洞它仿佛是只細頸的白瓷瓶一件易碎的珍寶令我恐懼而又迫切地反復(fù)想起我與所有的人一樣恪守職責在硝煙彌漫塵土飛揚中進進出出靈魂卻時時溜出軀體裸著身子象條魚游進那間白瓷瓶般的浴室里關(guān)上門緊貼在蒼白的瓷磚上聽水龍頭滴滴嗒嗒為我病容滿面的靈魂輸液這間浴室是我唯一可以赤身裸體的地方人便輕如一縷水汽貼附鏡面那些寄生于我的異類紛紛跌落被滾燙的水沖去水哈哈大笑著看我象棵水仙花干干凈凈地盛開了
施瑋 []

施瑋? ,詩人、作家。六十年代生于上海。祖籍江蘇蘇州。曾在北京魯迅文學院、上海復(fù)旦大學中文系作家班學習。干過工廠技術(shù)員、團干黨干、總裁助理、文化公司經(jīng)理、詩歌編輯、書商等。1996年底移居美國,攻讀圣經(jīng)文學博士。獲美國西南三一學院碩士學位?,F(xiàn)居洛杉磯,從事寫作、編輯、出版、電視欄目主持及文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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